步摇McC

CP：雷狮/卡米尔

Tips：真的是睡前故事。

挖坟前篇

全文4k+，阅读大约5分钟，以下：

　　“洗漱过了？准备上床睡觉了哦。”

　　“啊……还要讲故事吗？不过我不一定能讲得很好……”

　　“哈哈，好吧，那只讲一个，然后睡觉。”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和他的妈妈住在一起。从记事起，男孩就丝毫没有关于父亲的印象。每当问及，他的妈妈总是摇摇头，说：‘去森林里了。’

　　“‘那我去森林里能找到他吗？’男孩问。

　　“‘也许吧，’妈妈停下手中的纺锤，温柔地抚摸男孩的发顶，‘不过我希望不会有这一天。’

　　“呃不不不，这个故事和纺锤没有太大关系……睡着的公主，玫瑰花篱笆什么的——我们讲的是别的。男孩的父亲吗？别急，慢慢听。

　　“男孩一天天长大，也可以为妈妈帮忙做事了。有一天，妈妈交给少年一个篮子，里面装着面包、香肠和葡萄酒，要他送给住在森林另一边的外婆——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最近生病了，需要照料和慰问，但忙碌的女人碍于生计，无暇分神，只好交给长大的少年来做。

　　“‘在路上不要乱走，更不能贪玩，’妈妈叮嘱道，‘一定要小心狼，它们会把孩子们赶进森林深处，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少年记下妈妈的话，戴上帽子和围巾就出发了。善良的女人亲吻他的额头，为自己的孩子祝福。他牢牢记住妈妈的交代，只沿着大路走，也没有因为贪玩而去采摘路边的野花野果。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少年拎着篮子一路深入森林，树木更加茂密，花朵也更加美丽，但这一切并不能吸引他，因为他知道，比起这些，卧病在床的外婆显然更加重要。”

　　

　　“少年出门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现在抬头，已经日当正午了。就在他准备在一棵大树下歇脚的时候，少年听到了狼的嗥鸣。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抱起篮子没跑出几步，就遭遇了三只饿狼的围堵。它们目露凶光，长着锋利獠牙的嘴里滴下涎液，显然是觉得找到了一顿美餐。

　　“装满食物的篮子沉甸甸的，带着显然跑不快。少年当机立断，丢出面包和香肠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但饿极了的狼跑得显然比他要快，没多会儿就追了上来，那些东西还不够填饱它们的肚子。惊惧之下，少年慌不择路，在森林深处越走越远，当他终于甩掉饿狼的追捕，倒在树丛里休息的时候，少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四周都是完全陌生的景色，虽然是午后，少年仍然情不自禁地感到背后发冷。但当下，待在原地不动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如果脸色完全黑下来，未知的森林会更加危险。”

　　

　　“少年一刻不停地走啊走啊，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吃的和住处才行。饥渴交加加上之前的惊吓，他感到头昏眼花，就要支撑不住了。就在少年濒临绝望、即将放弃，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飞来了一只美丽的鸟儿。它身体上的羽毛是银色的，但翎羽和长长的尾羽则流淌着金子一样的色泽。阳光下，金银鸟闪闪发光。

　　“鸟儿在少年头顶盘旋了一圈，然后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唱起歌来。金银鸟的歌声悠扬美妙，少年甚至忘记了腹中强烈的饥饿感，呆呆地站在原地静静聆听。鸟儿唱完了歌，冲少年拍打那双闪亮的翅膀并发出了短促清脆的啼鸣，像是在提醒他跟上自己。

　　“不知为什么，少年对这只鸟儿有莫大的信任。在金银鸟的指引下，他现实找到了几颗野果充饥，然后又在森绿的树林中行走了一个下午。日影西斜，暮鸦归林，少年也精疲力竭。这个时候，跟随鸟儿一路前进，眼前的树木忽然退让开来，视野豁然开朗——一座糕点建造而成的小房子出现在他的眼帘。

　　“那是一座美丽的房子。墙壁由烤得恰到好处的葡萄干白面包砌成，砖缝里填充蜂蜜作为粘合剂，屋顶铺着果酱夹心的饼干，窗台镶嵌绵密柔软的海绵蛋糕，门窗框是雕花的巧克力，玻璃则是整块明亮的硬糖，就连门外的奶油裱花草地上，也点缀着红艳艳的树莓、草莓和樱桃。金色的夕阳下，整座房子都散发着甜蜜芬芳的气味，看起来好吃极了。”

　　

　　“……对不起，一不小心讲得有点过……不可以。刷过牙之后睡前不可以再吃东西。”

　　“就算是一点也不行。”

　　“唔……不想听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对的，我们继续，——金银鸟停憩在焦糖浇注的屋顶上，向少年鸣叫，像是主人在招呼客人一般。少年饿了很久，见到这么精致的蛋糕屋，恨不得狼吞虎咽地把整间屋子一口气囫囵吃光，在他以往的生活中，甜味是难得一尝的奢侈。坐在奶油草地上享受美味的少年太过投入，以至于他忽视了鸟儿发出的警告。

　　“房子的雕花巧克力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他满脸都是皱纹，佝偻着腰，白胡子一直拖到地上。老人伸手抓住了金银鸟，少年有些警惕地后退了一步。老人开口了，声音非常沙哑，像陈旧的风箱：‘好孩子，谢谢你帮我抓到了我逃走的鸟儿。来吧，跟我进屋吧，我想好好听听你的故事。’

　　“不由分说，老人就笑着把少年拉进了蛋糕屋。门关上后少年才发现，屋子里的空间其实非常大，完全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那样小巧精致。老人把鸟儿关进一个金子做的鸟笼里，放进了地窖，并为少年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南瓜派、煎鸡蛋、熏肉片，餐后还有一小杯热乎乎的苹果酒。等他吃完饭，老人还为少年铺了一张柔软的小床。喝过酒的少年躺倒床上，很快睡着了。”

　　

　　“这样一个地方出现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寻常，老人的和善是伪装的，他其实是一位巫师，骗少年吃下东西是为了让他永远留下来——吃下这个世界的东西，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很多民族都有这样的传说。巫师诱骗误入森林的行人，并把他们全部变成鸟儿，关进金子做的美丽鸟笼：多嘴的主妇变成麻雀，美丽的少女变成夜莺，而少年被巫术变成了一只知更鸟。幽深的地窖里已经有了九百九十九只这样的鸟笼，算上少年刚好是第一千个。

　　“少年……不，现在应该是知更鸟。知更鸟和金银鸟的笼子离得非常近，于是它们可以彼此聊天。虽然金银鸟帮少年找到了食物和住处，但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知更鸟有些生气。”

　　

　　“‘为了救你，我连自己逃跑的机会都放弃了。’金银鸟说。”

　　“‘……’知更鸟无法反驳。”

　　

　　“地窖虽然阴森，但被来自异国的丝绸、宝石和香料装点，巫师用人鱼身上提炼的油脂做成蜡烛，永不熄灭的烛光映照下，这里显得富丽堂皇——巫师热衷于饲养不同的鸟儿们，每天为它们提供清水和食料。于是知更鸟明白了为什么走入森林深处的人们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有食物和住处，是非常舒适的地方。中了巫术变成鸟儿的人们被黄金的笼子和美味的食物饲养得快乐无忧，渐渐也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但金银鸟是个例外，它躲避着巫师的监视，每天在狭小的笼子里跳来跳去，不停地给知更鸟讲一些奇闻趣事，一切都有关地窖之外的那个色彩缤纷的世界：比如盖着千年寒冰的雪山，变化莫测的大海。它有时还把自己的食物分出来一些，汁水甜美的浆果、香气诱人的干果，都让给知更鸟。”

　　

　　“‘我知道怎么解除这里的咒语，’这天，金银鸟洗完了澡，仔细梳理它身上熠熠生辉的羽毛，‘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知更鸟简直难以置信。但金银鸟的语气十分确定而且令人信服，它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领袖的气质。感受到知更鸟的注视，金银鸟确定了知更鸟在认真聆听自己讲话，这使得它感受到了鼓舞，于是继续说下去：‘我的仙女教母曾经在梦里给过我启示。我需要一顶荨麻做成的王冠——必须是教堂墓地里生长着的那种，你要去采集它，用它编成一顶王冠，然后戴在我的头上——缠绕在我身上的巫术就会解除。我恢复人形之后就简单得多了，等我取回我的剑，就把巫师解决掉，这里的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金银鸟每天都会试着敲打笼子。要知道，金子是一种质地很软的金属，如果用力扭转就会发生变形，金银鸟就这样为知更鸟从牢笼里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这个缺口太小，以至于只有你才能钻出去，而且我已经引起了巫师的警觉，不可以再有大的动作，否则又会像上次一样被他抓回来。’

　　“‘去吧，你一定可以做到的！’金银鸟向知更鸟详细讲解了路线，并在它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知更鸟站在地窖的通风口处，因为幸福和激动而颤栗。这个时候它回头看了看金银鸟，鸟儿唱起了歌，为他送行——正是他们初遇时唱起的那一首，但这次的感情更加饱满，曲调也更加激昂。”

　　

　　“知更鸟牢记金银鸟的话，它拍打翅膀，根据太阳辨别方向。它不停地飞啊飞啊，飞过阴森的黑森林，飞过种植着大麦的田野和冒着炊烟的低矮村庄。知更鸟看到妈妈为自己流泪祈祷，它为伤心的女人衔来新鲜的苦蓟花——然后继续往前飞，直到它飞到城镇，越过街道，看到了教堂尖尖的塔楼，金红色的夕阳下高大的建筑物闪耀着圣洁的光辉。

　　“小小的鸟儿穿过绘着精美壁画的穹顶和长长的林荫夹道，飞到竖着大大下期小十字架的坟茔间去。惨白的月光已经落下来了，墓石间游走着亡者的灵魂，食尸鬼在新起的坟墓边集会，这些邪恶的死物都不怀好意地盯着知更鸟。鸟儿念着祷词拔下荨麻，植物茎秆上细密的尖刺使得它纤细的脚爪红肿起泡——但这都无法让知更鸟停止，它弱小的身体中封存的灵魂属于人类，夜风把金银鸟的歌声从远方昏暗华丽的地牢囚笼中送来，使它勇敢而坚强。

　　“知更鸟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把这种顽劣的野草编织成了一顶王冠。它的心脏因为兴奋跳个不停，知更鸟衔着王冠，恨不能马上飞回金银鸟身边。”

　　

　　“知更鸟为金银鸟戴上王冠的时候正是午夜，皎洁的月光看起来像白纱一样神圣而纯洁。”

　　

　　“黄金打造的魅力鸟笼自动打开了，金银鸟轻灵地飞了出来，变成了一位英俊的王子。他年轻、高大、富有朝气，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可以发光。而那顶荨麻编织的冠冕，此时也变成了真正的王冠——它镶嵌着珍贵的珠宝，金光比地窖中的任何珍奇都要更加闪耀。”

　　

　　“王子取回了宝剑，打败了睡梦中毫无防备的巫师，他变成一只猫头鹰，狼狈地逃走了。于是诅咒失效，魔法解除，森林中的小屋变回了巨大的城堡，鸟笼中的人们也恢复了人形，知更鸟变回了少年的模样——”

　　“故事到此结束。”

　　

　　

　　年轻的亲王仍然有些苦恼，面对挑剔故事情节还要借此撒娇的孩子们，难免会有些无奈，带孩子并不比决策一项国家大事来得简单。黑发紫瞳的男孩子歪着头想了想，理性分析道：“所以少年和王子在一起了吧？”

　　女孩子用力点了点头，附和弟弟，蓝色的眼睛漂亮极了：“我觉得是这样，王子在少年出发之前就吻了少年，而且最后月光那里，神圣纯洁的白色……就是婚礼了！”

　　卡米尔开始头痛：“现在小家伙们是不是应该遵守承诺睡觉了？”

　　不应该答应大哥来带孩子的……雷王星皇室的孩子们，真的从不按套路出牌。

　　所幸孩子们对于这个眼神温柔的男人天生亲近，卡米尔虽然平时话不多，但身上的善意不会骗人。男孩子点点头，先躺下来：“王叔晚安！”

　　“晚安，”在政治上一向以冷静和铁血著称的亲王嘴角不经意间带上了柔和的微笑，俯下身来亲吻男孩的额头，“祝好梦。”

　　女孩子见状连忙乖乖躺平，眼睛眨呀眨，也想要一个晚安吻：“我才不想嫁王子——王叔这样的就很好！”

　　卡米尔一时语塞，只好摸摸她的头：“等你遇到对的人，就会想嫁啦。”

　　“对，”雷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卧室门口，眼神相当和善，“不过如果你想嫁王叔，委婉建议你去梦里找。”

　　“……”女孩扁了扁嘴，大声反驳，“父皇偏心！”

　　“就是就是！”男孩子也坐起来，“父皇就是想独占王叔吧？”

　　

　　“嗯哼哼，”雷狮点点头，一把揽过卡米尔就要走，坦然认下，“对啊，就是这样。不服来篡位？”

　　“大哥……”

　　“哦对了，”带上门前年轻帝王不忘补刀，“梦里去找也不行，因为你们王叔，晚上很忙。”

　　

　　

　　门是被两个飞来的枕头砸上的：“父皇讨厌！！！”

　　

　　

　　

　　FIN.

　　（这次大概真的没有后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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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改自：格林童话《亨塞尔和格莱特》、《约丽丹和约雷德尔》、《小红帽》；安徒生童话《野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