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摇McC

你们并非幸存者
你们永无归宿

【雷卡七夕20H】Roses are red,violets are blue

CP:雷狮\卡米尔

Tips:君名梗;时间大约在上世纪20年代左右的AU;靠禁酒令暴富的黑商雷狮\努力工作的三好少年卡米尔;没有剧情;跪谢太太们这次带我玩

以下:

  雷狮睁开眼睛,透过法式落地窗向外看,天色尚早,透过窗帘的光线还很昏暗,入眼都是暗色,脸边有丝绸枕套和被褥的触感,柔软舒适。没有脚步在破旧地板上沉重的踢踏声,没有女人教训孩子的尖刻叫骂,这里干净、高雅、华丽又安静,这间坐落于纽约长岛的宅邸里即使是年老的管家都把脚步尽可能放轻,仆人们谁都不愿意去触霉头,主动打扰豪宅主人的精致睡眠。

  雷狮心情很不错,这一觉睡得香甜,大概做了一个漫长而瑰丽的梦,他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把梦的内容忘掉了大半,但梦里那种轻松愉悦的情绪还是极大地浸润了精神。雷狮已经不想睡了,翻身下床,打开书桌第一层上锁的抽屉。黄铜锁芯随着钥匙转动咔哒一声打开,少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本牛皮线装日记本。

  果不其然,新的一页上是熟悉的字迹。雷狮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个人打开台灯在这张胡桃木书桌上坐定,拿起钢笔后面对纸页的神情。

  

  “亲爱的雷狮先生:

  非常高兴能看到您能为我购买的那条红色羊毛围巾。和纽约相比,伦敦的冬天有些阴冷,而且由于我的职业问题,不得不在户外长时间活动,在这种情况下您购买围巾的举措是合理而且值得感谢的。但是我并不认为您应该这样擅自挪用我辛苦积攒的工钱做这种决定。事实上,我很惊讶您能够从我的住处找到这些积攒起来用以购买书籍的硬币……”

  

  那是你放东西太有规律了,了解你的人都能找到。雷狮想。

  

  “今天,贵宅因循旧例举办了宴会。为了防止意外,我在开头露面过后就借口心情不佳去了图书馆,并没有破绽。在图书馆里我翻看了一些有关风险投资和银行信贷方面的书籍,非常感谢您把它们放在了容易查阅的地方。期间收到了一位女士寄来的感谢信,出于对个人隐私的尊重,我没有打开。另,根据芝加哥的电话,您在药店经营的行当在运输方面出了一些问题,已经替您解决掉了,无须担心。

  附言:这个抽屉的锁芯有些生锈,于是我让佩利修整了一下,以便日后使用。

  希望您一切顺利。

  你的真诚的

  卡米尔”

  

  几行字迹被雷狮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笔触稚嫩了一些,但字母书写得认真工整,看得出书写者恭谨端正的态度,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少年认真执着的一张脸。最终雷狮将日记本啪嗒一声合上,丢进抽屉。

  

  卡米尔已经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间奔走。伦敦刚下过一场小雪,半融化的积雪和黑色的污泥混杂在一起,马车和新式汽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前行。今天的报纸已经卖完了,他现在只想回到印刷车间,和工头再学点儿东西。

  伦敦的冬天是晦暗的,浓雾沉甸甸地压在街道上,装着玻璃橱窗的商店里亮着橘黄色的灯光。男孩的上衣口袋里是一片仔细折叠起来的便签条——说是便签条,实际上只不过是随手从哪里撕下来的废旧报纸一角。墨水和钢笔的质量都不是很好,写的时候甚至笔划都有断续,但是掩盖不了纸片上一手流畅优雅的宫廷圆体字。

  

  “卡米尔:伦敦真冷,难以想象这种天气你竟然可以容忍这么多年。不用想也知道你根本不会把围巾拿出来用,所以我替你用了第一次,它戴起来舒服极了,相信我。你的钢笔真难用,书写的时候经常断墨,当我试着查看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突然又漏了我一手的墨汁……最后,在使用我身体的时候,请控制好自己的嘴,帕洛斯把那么多甜食端上来我根本受不了……”

  

  真难想象这个贵族子弟竟然一本正经喋喋不休地抱怨这些琐事,明明我才是受害最多的那一方吧?卡米尔把外套的领子竖起来,试着抵挡外界不断侵蚀的潮湿寒气。真是奇妙的体验,明明前一天还纽约的豪宅里享受热巧克力和图书馆蜂蜜色的阳光,醒来又在伦敦的街头为了糊口东奔西走……不知道大洋彼岸的那位现在心情如何呢?

  

  “以及,在印刷车间做个工人该不会就是你的目标吧?我觉得新闻传媒界还是很适合你的,建议你去试试看……”

  

  卡米尔并没有发觉,他旧得起了毛边的领子下,嘴角都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灵魂交换这件事始于两年前,那时雷狮刚刚购置这座租金每月三百五十美金的宅邸,这座海边的别墅拥有高耸的塔楼、宽敞的草坪和大理石砌就的泳池;卡米尔不过十三岁,与母亲相依为命。

  一觉醒来,雷狮就要从狭小的阁楼里起床,踏着咯吱咯吱的楼梯,憋着一肚子起床气在伦敦潮湿的浓雾里派送报纸。而卡米尔,面对大都会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酒会,几乎是绷着一张脸撑了过去,最后在管弦呕哑、衣香鬓影的舞池败下阵来,对身边的帕洛斯说要出去走走,谁料这人竟然给自己开来了一辆造型张扬的劳斯莱斯说早就准备好了,卡米尔错把油门当做刹车,害得雷狮隔天送去主人家花园护栏的赔偿金——好在雷狮从来不缺这个钱。

  卡米尔第二天才知道自己因为不熟悉路段一脸疑惑地游荡在街头,差点被好心人送进福利院去。

  

  

  这种奇怪的交换仍然每三到五天就发生一次。好在两个人都足够聪明,约定了交换时写下做过的事情,并安静如鸡地扮演好对方的角色。

  “先生您把我的工作弄得一团糟!”卡米尔在纸上写道。

  “我一手好车技的名声就被你这么毁了!”雷狮抱怨。

  

  在人们的口中,关于雷狮的评价趋向两极化:毁谤者认为他挥金如土、一心享乐,而且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而赞誉者坚持,在年轻的姑娘眼中尤其如此,他不拘礼数、随性慷慨,最重要的是长得帅。

  雷狮长了一张太好看的脸,那双紫色的眼睛中似乎无时无刻不在闪动着火花和张扬的锐气,即使笑起来的时候也不曾收敛,这个年轻人身上所镀着的金色光辉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骄傲需要资本,而他恰好有——在所有时代都令人骄傲的两样东西,挥霍不尽的金钱和年轻英俊的外表,他都占尽了。雷狮出身英国贵族世家,姓氏可以在《伯克氏贵族系谱》上溯至苏格兰王罗伯特一世,牛津读了不到一半就自作主张买了一张船票去美国打拼,传奇般地在几年内便成就卓著,在西单购置属于自己的房产,夜夜笙歌。

  夏天的花园里,专程请来的乐团吹奏忧伤的蓝调,精心修剪的玫瑰花像瀑布一样从篱墙上奔涌而下,成排的汽车带来纽约城里的殷勤寒暄和亲切问候,其中不乏百老汇的明星。被彩色灯光所装饰起来的长条餐桌上各种美食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主厅所设置的吧台前,戴着领结的服务生把一托盘又一托盘的各色鸡尾酒流水一般送出去,彼此不知姓名的绅士装模作样地谈论时事、财经或者税收,大肆批评种族政策;大厅的灯光下美丽闪亮的珍珠宝石和饰有流苏的裙幅飘来飘去,女宾们为了追赶风尚把头发剪短,被脂装扮起来的脸蛋明艳美丽,一切都熠熠生辉。

  这场足足延续到凌晨两点钟的派对上宾客尽欢,谁也没有在意主人仅仅露面片刻便悄然离场。雷狮在英国有专人每年为自己添置衣物,落地穿衣镜里那个面容俊朗的青年,定制西装的领子上是手工缝制的金色边线,卡米尔端详着饰金的蓝宝石袖扣,还是有些慌张,对着满堂衣冠举起香槟,按照雷狮的交代讲完祝酒词就匆匆退去。对于少年来说一切仿佛虚幻泡沫,强装镇定是一贯以来的生活高压下练就的,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也能派上用场。

  若非意外,雷狮自然可以在这花花世界里醉生梦死及时行乐,在药房贩卖私酒足够让人大发横财,而世人所爱无非钞票、跑车、豪宅、美酒和佳人,他甚至还计划着要在自己的后院再添置一辆摩托艇。然而卡米尔就像一根缆绳一般生生把他拽入另一个全然陌生的底层世界。

  关于自己的父亲卡米尔其实记不得多少了,仅仅从母亲口中的描述里拼凑出一个面目模糊血统高贵的“上层人”。单亲妈妈靠在纺织厂打工过活,他在读书间隙做些诸如送报纸、整理图书一类的零工补贴家用。埋头认真做事的男孩子相当讨东家喜欢,日子节俭一些总归还是可以填饱肚子,但从卡米尔记事起,没有父亲就意味着不完整的家庭,背后大人的低声议论和面前孩子的大声嘲笑如影随形,入学之后更是如此。底层的学校不过是为了履行法律条文中的“平民教育”,不愿意负责任的教员和欺凌弱小的高年级学生大有人在。卡米尔因为身体瘦小和没有父亲被盯上,敲诈勒索是家常便饭。

  然而好巧不巧,这次那群气势汹汹、满是恶意的孩子,拦住的身体里装着一个比他们还要放肆的灵魂。

  雷狮在染指生意以前,学习过几年搏击术。当时的本意只是出于好玩,拳法都生疏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混战全凭一口恶气,雷狮只觉得卡米尔细胳膊细腿的用起来根本不痛快,孩子们谁也没想过这个一味忍让的人打起架来这么凶这么狠,次次都往痛处招呼,眼神都凌厉得像换了个人。

  以寡敌众的代价是卡米尔的脸上也挂了彩,第二天顶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去送报纸时,门房的老人还惊讶地多看了几眼这个平日里不怎么出声的男孩。

  雷狮给卡米尔留言:被欺负了就要打回来,平时这样谁都要踩你一脚。

  

  不久,雷狮的日记本上多了一行字。

  卡米尔认认真真地写:谢谢您。

  

  雷狮全当是体验生活。除了食宿有些难以忍受,打工赚钱的日子让他想起自己刚到美国、白手起家的日子。与其说他自己享受金钱带来的财富和名誉,不如说雷狮更喜欢的是把钱赚到手里再花出去的过程,一点点构筑自己梦想的过程。

  “我想知道,如果我愿意帮助你脱离目前的困境,你会怎么做?”雷狮留言。

  

  卡米尔原本像晨雾中的建筑一样朦胧的未来也渐渐清晰起来。

  “感谢您的好意。我希望将来可以走出去,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力量。”

  

  “你这么说话看起来真像个美国人。”

  “如果我的记忆无误的话,雷狮先生应该是英国人才对。”

  “以前还没发现你这么不可爱。附言:‘请您’收回那些奇怪的敬语,那是没有必要的。”

  “……”

  

  卡米尔的存在对于雷狮来说,更像是伦敦早春的细雨,看似难以察觉,实则已经悄无声息地影响着方方面面。他做的是从加拿大贩运私酒的生意,铺满金砖的大道下是将倾未倾的摇晃根基,芬芳的鲜花下藏着见不得光的子弹和血液,少不了要和黑帮势力打交道,有时来自芝加哥或者费城的电话能响上一整天,帕洛斯这个名义上的助理实则是黑道上的眼线。但雷狮却渐渐发现,药房里的生意一天天安稳起来,细枝末节的纰漏越来越少。

  “是你吧?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你在这方面那么有天赋。”

  “算是吧,对于您的帮助我感激不尽,只能擅自尽力完善一些方案。”

  

  又是一场盛大而华丽的晚会,雷狮站在台阶下,安静地旁观夜色下飞蛾般恣意狂欢的人影。雷狮说不上自己是喜欢热闹还是偏爱寂寞,他享受作为话题的焦点,同样也可以持一杯香槟兀自独酌:当下的美好与浮华是自己一手打拼而来的,他是这里的主人,在他的露天派对上,星辰都因为他的灯光而黯淡几分。狂欢依旧持续到凌晨,仆人躬身送别每一位客人,宅邸的主人则依旧在花园中行走。草坪上散落着果皮、礼物和打蔫的花朵,乐团休息去了,不知是哪个频道的收音机里,一名男性歌手用法语唱一首悱恻缠绵的情歌。

  翻开日记本,来自大洋彼岸的灵魂那么坦诚地在字里行间浮现。

  雷狮从没有这么强烈地期望过自己的身边有一个人。

  他有一双海一样蓝的双眼,黑发,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瘦,虽然刚刚交换的时候更瘦……雷狮想,还没有见过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呢,不过从语气来看,应该是认真又谨慎的男孩,不,现在可以称之为少年了,卡米尔一直在悄悄地、努力地、拼命地成长。

  

  

  这天,卡米尔睁开眼睛,专为雷狮准备的笔记本——当然是雷狮用他的身体打工攒钱买下来的——纸页上一反之前的长篇大论,仅有短短两行字:

  “Roses are red,

  Violets are blue.”

  卡米尔忽然清醒,像做了一个繁华而冗长的梦。

  

  

  从那以后,忽然就断了联系。三天,五天,一周,两周……

  再没有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交换。

  

  如果不是日记上那一手流畅优雅的笔迹,小心翼翼收好的便签,柜子深处折叠整齐的围巾……卡米尔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雷狮是自己难过太久了猜编造出来自欺欺人的幻想和借口而已。一直以来,雷狮在他眼中是兄长,是密友,是救自己于泥泞、带自己尝遍甜味的恩人,唯独忘了权衡……

  权衡,爱意。

  但是又怎么能说出口?身份上的云泥之差,生活上的极乐伊甸和烟火凡尘。这样也好,是敦促自己快点长大的执念,自己能做的只是努力扮演好雷狮这个角色,他雪中送炭,我只能锦上添花。卡米尔不愿意多想,不敢多想。但是这真的没关系吗,雷狮的行事一向是那个样子,永远暧昧不明,即使再生意场上也圆转自如,让对方根本摸不着头脑,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比起来卡米尔只不过是个远在大洋彼岸的稚嫩少年,雷狮浸淫人情世故多年,难道真的看不透他的心思吗?

  两人之间的关联仅仅靠一点灵魂互换维系而已。

  他们竟然如此默契地选择了缄口不言。

  

  但那短短两行字,把一切都打破了。

  点破之后又再没了下文。

  

  卡米尔望向头顶灰色的天空。西风又起,收音机里播报说伦敦要下雨。

  

  

  

  伦敦的深秋,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已经有了几分结霜的寒意,街头放眼望去都是深深浅浅的黑色和灰色。卡米尔今天起了个早,他已经和报社的主编联系过,约好了时间要去帮工。

  鬼使神差地,出门时竟戴上了那条围巾。真冷啊,卡米尔呼出一团团白雾,这些雾气又很快与街道上的薄雾融为一体,就像一个人走入人潮人海,再难分辨。

  卡米尔心事重重,险些撞到人。抬头正要道歉,不料视线相碰,正触到一双神采奕奕的紫色眼眸。

  雷狮穿着下摆直到小腿的大衣,翻领镶着水貂皮。身边的帕洛斯替他拎着伞,佩利提着黄铜包边的手工牛皮箱,显然刚从火车站出来,还没找到地方落脚呢。

  雷狮说:“Surprise.”

  

  四目相对。来自北大西洋的寒流吹拂这城市,街道上来往的身影都不约而同瑟缩着而且表情僵硬,风带起卡米尔的围巾也吹起雷狮的衣摆。

  卡米尔忽然慌乱起来。怎么能这么乱来啊,连招呼都不打……

  好吧。

  矜持地拉了拉围巾,抬起头微笑:“您好,雷狮先生。”

  雷狮忽然发觉,卡米尔比起几年前长高了很多,已经是一个五官耐看的少年了。

  

  

  

  

  

  FIN.

  ===

  ***大量设定借鉴《了不起的盖茨比》。

  ***米国上世纪20年代颁布了禁酒令,禁止酒类饮料的制造、售卖和转运,反而导致私酒泛滥,很多人因为参与酒类走私获取暴利。禁酒令不限制酒的持有和饮用。

  ***腐国1833年《工厂法》保障童工利益,限制儿童工作时间并为儿童提供教育机会。

  ***《Roses are Red》是一首英语童谣,全诗是“Roses are red, violets are blue,sugar is sweet ,and so are you.”——玫瑰花是红的,紫罗兰是蓝的,糖是甜的,你也一样。是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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